TikTok禁令倒计时6周，各方在做些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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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此前誓言要保护 TikTok 的特朗普，在近期采访时，却回避了是否采取措施保护 TikTok 的问题。

 “我使用过 TikTok，我不能完全讨厌它。它非常有效。但我要说，如果确实这样做，其他东西会取代它的位置。也许这不公平。实际上，法官真正说的是，你不能是中国公司的。换句话说，如果你能证明中国公司拥有它，他们就有权禁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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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对于此事，我们整理了多方意见和看法。

在禁令通过之前，TikTok 曾投入超过20亿美元，与甲骨文公司（Oracle）合作“得克萨斯计划”（Project Texas）。将数据地理隔离，储存在得克萨斯州的甲骨文服务器上，解决美国政府对数据安全的担忧。

 这与中国对苹果等外国企业的要求类似，即数据本地化和合规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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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此举并不被美国官方认可，美国政府表示，不确信自己有相应的监管能力。并认为政府介入一个大型通讯平台的运营管理，可能会产生更多涉第一修正案（First Amendment，旨在保护公民的基本自由，尤其是言论自由、新闻自由、集会自由、宗教自由、请愿权）的问题，但剥离母公司，则不会带来这些困难。

 合作不似预期，向政府提出多项指控，也未能拯救 TikTok。

 2020年，TikTok 尝试从第五修正案（Fifth Amendment，主旨是保护个人或企业免受政府权力的滥用，尤其是在法律程序和财产权方面）提起上诉，但法院最终裁定美国政府的行动不违反该法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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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5月，TikTok 引用第一修正案提出上诉，认为禁令侵犯了美国民众的言论自由权。“这是历史上首次，美国国会颁布法律，在全国范围内永久禁止一个特定的发言平台，并禁止美国人参与一个在全球拥有超过10亿用户的在线社区。”

但在当地时间12月6日，美国上诉法院作出裁决，表示禁令其实维护了第一修正案的价值观——通过禁止限制 TikTok，也限制了政府对美国社交媒体公司行使类似的控制权。

 当然，这并不能说服所有美国媒体和民众。

人们的反对意见之一，是“不可能以违背第一修正案的方式来维护第一修正案”，认定法院判决是“荒谬的”。

 美国知名科技博客 Techdirt 的创始人 Mike Masnick 认为，法院的框架是“奥威尔式的” 。

 “第一修正案保护人们免受政府审查和对私人言论的控制，它不能以防止外国影响的名义为这种审查辩护。法院本质上是在辩称，违反第一修正案是拯救它的必要条件，这是荒谬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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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意见之二，是 TikTok 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并没有区别，针对 TikTok 做出限制是不公平的。

 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媒体学者莎拉·弗洛里尼（Sarah Florini） 认为，TikTok 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被利用的社交媒体应用，Facebook 举报人案件充分证明了这一点。

 2021年，Facebook 前产品经理在美国参议院实名举报，Facebook 的算法偏好虚假信息、极端内容、煽动性言论，对用户数据分享和隐私政策不够透明。「7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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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如果是担心中国利用 TikTok 用户数据监视美国公民，那么现在禁止 TikTok 为时已晚，网络安全研究员道格·雅各布森（ Doug Jacobson）表示。“任何外国有钱人——都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收集至少 80% 美国人口的个人信息。”

 “对 TikTok 的担忧并非独一无二，十多年来美国社交媒体也曾带来过类似的威胁。”

 主要意见之三，有学者和民众认为，政府试图通过强制变更所有权来控制言论。

 事实上美国官方也承认，几乎没有公开证据表明，中国官方参与了数据访问或平台操控。美国政府和法院的判断，都“严重依赖对未来可能危害的猜测”。

 TikTok 是用户视频的发布商，迫使字节跳动剥离 TikTok 是一种“事前限制”——在言论发生之前就阻止了言论。如果一个人尚未犯罪，如何能认定他是犯罪者？

 Techdirt 创始人 Mike Masnick 也表示，禁止 TikTok 等同于限制数百万美国人的言论自由，完全颠覆了第一修正案的核心思想。

 这使“《第一修正案》也可能变成'美国的壁垒'（Fortress America）[1]，政府对于言论的干预不会仅此一次，反而阻碍了言论自由的保护”。这是一位法学教授吉纳维芙·拉基尔的担忧。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，如果事实上能在一个人发声前就限制他，那第一修正案也就名存实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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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，TikTok 最新的动作是，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诉，暂缓实施这一禁令，以留出更多讨论空间。

有美国媒体表示，第一修正案强调用户数据安全，但禁令可能会导致用户从事不安全的数字行为。

 截至2024年，TikTok 在全球有超15亿用户，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交媒体。根据 First Insight 数据，16%的创作者在该平台获得了超过75%的收入，考虑到社交吸引力和内容创作者的收入依赖，预计仍会有用户愿意冒风险使用。

 禁止 TikTok，实际上是将它从苹果和谷歌的应用商店中下架，但美国用户有可能通过“测载”方式继续访问。即通过第三方应用商店下载，或直接安装 APK 文件等方式绕过官方渠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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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到影响的，还有许多靠 TikTok “吃饭”的中小企业和创作者。

 根据 Influencer Marketing Hub 的 2024 年基准报告，品牌赞助已从 Instagram 转移到 TikTok，现在 70% 的品牌利用该应用进行营销。

 TikTok 已经成为美国数字领域的一支重要力量，它不仅从 Meta 手上抢走广告商，还增加了电商平台 TikTok Shop，而后者已经成为中小企业的市场。

 禁令维持的裁决，无疑是黑五狂欢后，给品牌和商家的当头一棒。

 尽管 TikTok 在周一刚提交了紧急动议，但许多内容创作者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
 TikTok 一位130万粉丝的网红在视频中说：“我认为这款应用在美国不会长久存在。”并要求粉丝在其他社交媒体上关注他，如  Instagram、YouTube、X 和 Threads。

 跟他一样陷入困境的，还有一位美食旅行的博主 SnipingForDom ，“我们花了这么多年和这么多时间来建立我们的社区”。他在 TikTok 好不容易积累了 898,000 名粉丝，就要重新引流到 Instagram 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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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声音，都是 TikTok 创作者最近的顾虑。

 甚至还有用户发帖称：“既然 TikTok 即将被禁，那我要知道新推出的应用程序会是什么，我需成为第一个在上面创作内容的人。”

这场法律战将如何演变尚可未知，但无论结果如何，美国数字生态的格局和规则都可能因此发生改变。

 [1] Fortress America，出自《Fortress America: How We Embraced Fear and Abandoned Democracy》，特指：描绘了一种强硬的民族文化的崛起，削弱了共同利益。使美国不再是一个由积极参与的公民组成的繁荣的民主国家，而是一个偏执、防御工事、军事化和分裂的自卫国家。

【声明】本文章翻译自以下内容，不代表本文观点或立场。版权归原作者所有。

「1」Reuters，《ByteDance, TikTok seek temporary halt to US ban pending Supreme Court review》，2024/12/10

「2」Fast Company，《‘I need to know what’s going to be the new app’: TikTok influencers are pitching other platforms to their followers as a ban looms》，2024/12/10

「3」The Verge，《It sure sounds like Trump would be okay with a TikTok sale》，2024/9/10

「4」Fast Company，《How TikTok’s U.S. content creators are bracing for a possible ban in 6 weeks》，2024/12/9

「5」Fast Company，《TikTok ban: 5 essential reads on the case and its concerns》，2024/12/7

「6」The Verge，《TikTok failed to save itself with the First Amendment》，2024/9/9

「7」The CONVERSATION，《Facebook whistleblower Frances Haugen testified that the company’s algorithms are dangerous – here’s how they can manipulate you》，2021/10/7